第 20 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述评

苏珊珊

［内容提要］ 第20 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将资本主义危机的深化与帝国主义的攻势视为当前局势的重要特征，指明了社会主义是替代资本主义的唯一选择，各党派交流了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实践和经验，充分肯定了苏联社会主义的历史功绩和现实社会主义国家的建设成就，重点探讨了各共产党和工人党在斗争中的紧迫任务和战略策略，达成了共同行动方案。大会起到了交流经验和促进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发展的积极作用，遵循了求同存异的原则，但也存在主题宽泛、影响力有限等不足。

［关键词］ 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 帝国主义战争 工人阶级 社会主义革命

2018 年11 月23—25 日，第20 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在希腊雅典召开，来自 73个国家的90个共产党和工人党的180名代表参加了会议。会议主题是“当代工人阶级及其联盟。其政治先锋队--共产党和工人党--在反剥削和帝国主义战争、争取工人和各族人民权利、争取和平、争取社会主义斗争中的任务”。与会代表赞扬了大会主办方希腊共产党成立 100 周年以来的杰出贡献和历史功绩，并围绕会议主题分析局势，交流经验，总结历史，明确任务，达成共识并加强联合。会议最终通过了《第 20 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呼吁书》(以下简称“《呼吁书》”)，明确了各共产党和工人党的共同行动路线。

一、资本主义危机与帝国主义攻势

会议将资本主义危机的深化与帝国主义的攻势视为当前局势的重要特征，“突出批判了资本主义的剥削、掠夺和非人道本质，指出资本主义危机及其联盟间的矛盾正在多个方面以多种形式加剧，世界范围内帝国主义干涉、封锁和战争持续发生”[①] 。

(一) 资本主义危机的深化

与会代表普遍认为，资本主义危机在持续深化，其产生根源具有顽固性，蔓延后果具有危害性，而社会主义是从根本上解决危机的唯一替代选择。

第一，资本主义危机在持续深化。2008 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波及范围之广、影响程度之深、持续时间之长前所未有，世界经济处于持续低迷中。这说明资本主义危机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在蔓延和深化。与会代表一致判断，当代资本主义危机不仅是周期性爆发的社会经济大混乱，而且是资本主义制度的长期性危机。印度共产党(马克思主义)用涵盖 180个国家的经济报告的数据佐证了资本主义危机仍在加剧的现状，“政府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 52%，高于危机前的 36%，发达经济体中央银行的资产负债表是危机前的数倍，大多数国家的投资水平比危机前低 25%”[②] 。因此，资本主义非但未能恢复到 2008 年前的经济发展水平，反而在全球、区域和国家各层面以及经济、政治、文化、环境和道德等多领域陷入困境。

第二，资本主义无法消除危机根源。与会代表认为，危机的产生根源在于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即生产社会化与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之间的矛盾。尽管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出现新特点，但危机产生的根源没有发生改变，资本主义仍然无法克服其自身固有的矛盾。虽然资产阶级政府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了局部调整，但未能触及根本，只要资本主义制度不变，危机就会存在。南非共产党指出，资本主义制度要求用有限的资源创造无限的利润，因此无法避免经济繁荣与萧条的周期。[③]印度共产党(马克思主义)一针见血地指出，资本主义体系无法摆脱通过剥削实现利润最大化，而剥削则意味着劳资矛盾和潜伏的危机。

第三，资本主义危机在时空上的蔓延导致危害愈加深重。受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世界经济长期低迷，贫富分化、南北差距问题更加突出，同时，政治矛盾激化，民粹主义兴起，右翼极端主义思潮高涨，军事化趋势明显，社会危机加剧。与会代表指出，危机不仅引发了经济萎缩、工人失业、人民生活质量下降，而且导致帝国主义内部矛盾激化、垄断资本不断集中、剥削率大幅上升、自然环境不断恶化，更大的危害在于，“越来越多的资本主义国家以极右翼和法西斯主义的方式来应对危机”[④] 。

第四，社会主义是唯一替代选择。历史和现实一再证明:资本主义无法根治经济危机这一“顽疾”，也无法为人类未来提供可持续发展方案;社会主义既能从根本上克服经济危机，又能确保实现社会的进步和可持续发展。因此，社会主义是资本主义的唯一替代选择，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一方面，资本主义制度具有局限性，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阻碍了生产力发展从而阻碍了人类潜能的充分发挥;另一方面，“只有社会主义才能解决困扰世界、压迫工人的深层次问题”[⑤] 。同时，塞浦路斯劳动人民进步党强调，社会主义不是乌托邦，而是具有历史必然性和实践可行性的人类未来。

(二)帝国主义的攻势

面对深化的危机，帝国主义不仅加强了对本国劳动大众的剥削，还展开了对他国的霸权进攻，其本质动机是将危机后果转嫁给本国工人阶级、人民大众和其他国家，继续获取利润并维护霸权地位。

帝国主义加强了对内剥削。为了应对危机导致的利润下降、利益受损，资产阶级强化了对国内工人阶级和人民大众的剥削和压迫。一是通过降低工资、剥夺权利、分化劳工、惩治工会、出台“新劳工法”等措施来维护资产阶级利益。例如，如果澳大利亚的工会采取行动就会被处以巨额罚款。二是通过拘禁、驱逐、暗杀等手段摧毁共产党和工人党。例如，委内瑞拉共产党党员路易斯·法哈多和哈维尔·阿尔达纳被枪杀。

帝国主义加强了国际扩张。以美国为代表的帝国主义不惜通过资本入侵、霸权政治、军备竞赛甚至局部战争来转嫁危机，建立世界经济及政治霸权。与会代表普遍认为，帝国主义催生了殖民主义、军国主义和法西斯主义，是当今世界动荡与冲突的根源。具体表现为:第一，帝国主义跨国垄断企业侵入了亚非拉经济体，侵占当地原料基地和利润丰厚的企业，掠夺性地征服市场和土地; [⑥]第二，帝国主义试图彻底解决巴勒斯坦问题，推翻委内瑞拉爱国政权，封锁古巴，加强非洲和远东的军事存在; [⑦] 第三，美国帝国主义、国际金融资本和隶属于它们的寡头力量对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的 进 步 革 命 力 量 和 左 翼 政 府 采 取了强大攻势。[⑧]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历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均高度关注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武器，从危机现状、产生根源、社会后果、化解方案等维度分析并批判资本主义危机。本次会议的与会各党不仅对资本主义危机和帝国主义进攻进行了描述，而且从比较的视角分析了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应对危机之策的不同，从理论与实践上阐释了新自由主义的终结，论证了社会主义替代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同时，全球经济的持续低迷和帝国主义的全面进攻也构成了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严峻的斗争环境，为各共产党和工人党采取针对性的抗议和斗争提供了参考。

二、共产党和工人党的抗议与斗争

在资本主义危机持续蔓延、帝国主义四面进击的背景下，各共产党和工人党奋起反抗，并向大会介绍了斗争实践与经验。

第一，反对资本主义的紧缩政策。资本主义政府实施了削减财政、收缩福利、剥夺权利等一系列紧缩措施，直接损害了工人阶级和人民大众的切身利益。与会党派坚决维护工人阶级的根本利益，发挥工人阶级先锋队的作用，积极动员并组织民众进行了罢工、示威游行等抗争。其中，德国共产党为减轻医务人员负担，动员了卫生部门的工人罢工;比利时共产党为抗议剥夺工人权利的政策，不仅制定了革命性方案，还与失业执行委员会、养老金领取处等机构保持紧密联系。

第二，反对右翼政府和法西斯政府。与会共产党和工人党一致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是极右翼势力和法西斯主义沉渣泛起的根源，而右翼政府和具有法西斯主义倾向的政府在不断打击共产主义运动和左翼力量，对各共产党和工人党的生存空间构成了威胁，进而危及世界人民，必须奋起反抗。其中，美国共产党积极参与了抗议特朗普政府的斗争。法国共产党则指出，右翼政府促使法国社会陷入了紧缩和倒退，必须加强各领域的斗争。[⑨]

第三，反对北约与军事化。北约本质上是美国维护全球霸权的重要工具。2018 年北约启动了“三叉戟接点”军事演习，并积极推进欧洲军事化。与会代表指出，在全球金融危机日益深重的背景下，军事霸权成为垄断资本转嫁危机的一种手段，北约及其推动的军事化引发了军费上涨、军备竞赛甚至军事战争，而人民生活水平日益下降。法国共产党发起了退出北约的投票;挪威共产党不仅反对本国的北约成员国资格而且抗议加入“欧洲军队”。

第四，反对欧盟及其相关协定。欧洲地区与会党派坚持马克思主义的阶级观点和阶级分析方法，认为欧盟代表大资本家的根本利益，欧盟成员国服务于本国资产阶级利益。欧盟加速了跨国资本的统一，不断侵犯成员国主权并加重了对工人阶级和人民大众的剥削，具有反人民性和历史退步性。罗马尼亚社会党指出，欧盟使劳动大众遭受本国统治阶级和跨国资产阶级的双重剥削，但该党不主张退出欧盟，而是主张建立民主的、人民联盟的欧盟。[⑩]关于欧盟改革，意大利共产党发起了反对欧盟宪法改革的投票，并主张废除欧盟相关协定。[11]

第五，反对帝国主义干涉与霸权主义。帝国主义进攻不仅是重要时局特征，也构成了世界工人运动的斗争环境。帝国主义干涉和大国霸权渗透不仅导致地区动荡和战争，而且使难民人数持续上升。与会代表一致认为，共产党、工人党及全世界马克思主义的追随者都应加入到反对帝国主义和霸权主义的斗争中。其中，伊拉克共产党指出，特朗普政府的中东战略联盟是以反对伊朗、伊拉克等为借口的新扩张体系，呼吁国际社会声援中东人民的斗争。[12]法国共产党认为，法国统治者加剧了“世界混乱”，反对法国走欧盟军国主义道路。

不难发现，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从未停滞，共产主义政党始终发挥着工人阶级及其联盟先锋队的作用。需要指出的是，当今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发生了深刻变化，各政党摒弃了过去以国际大党为领导中心、遵循单一社会主义革命和斗争模式的路径，而是走由本国政党独立领导的、符合国情的道路。虽然各政党面临的具体问题和斗争内容有差异，但都高举马克思主义旗帜，以实现社会主义为目标，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分析方法，关注社会现实问题和广大工人阶级、人民大众的切身利益。在全球阶级斗争形势恶化的背景下，各共产党和工人党的抗议与斗争将推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持续发展。

三、社会主义的历史功绩与现实成就

社会主义本质上是优于资本主义的社会制度和社会形态。资本主义无法克服其制度范围内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不适应，无法避免周期性经济危机。而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基础的社会主义从根本上解决了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私有制之间的矛盾，彻底规避了经济危机，从而能促进生产力更快更好的发展，创造出比资本主义更高的劳动生产率，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与会代表普遍认为，苏联社会主义模式的历史功绩、现实社会主义国家尤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成就，凸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一)苏联社会主义模式的历史功绩

苏联解体既不能宣判社会主义的失败，也不能抹煞社会主义实践的巨大成就。第 19 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就以纪念十月革命 100 周年为契机深入探讨了苏联社会主义的功过是非和苏东剧变的前因后果，本次会议则重点总结了苏联社会主义模式的历史功绩。第一，苏联社会主义是世界反法西斯斗争的主力，拯救了世界文明。第二，苏联的建设成就显示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苏联在短时间内经济总量位居“世界第二”，国家教育水平、空间技术、科技发展等跻身世界前列。第三，苏联影响了人类历史总体进程。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指出，苏联模式迫使资本家作出让步并向本国劳动人民提供了更多社会保障。[13]与会党派就苏联社会主义的历史功绩达成的共识，将为当代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国际联合提供思想基础。

(二)现实社会主义国家的建设成就

中国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就意味着世界上至少有 1/5 的人口在坚持社会主义、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坚持社会主义，同时也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 21 世纪科学社会主义发展的旗帜和振兴世界社会主义的重要力量。与会者充分肯定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成就并聚焦其世界影响。一方面，中国是世界新兴力量的突出代表，推动了全球权力格局的变动;另一方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正在凸显社会主义制度的比较优势。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资本主义国家陷入了困境，而中国经济发展却“一枝独秀”，这提升了社会主义的国际话语权。同时，未来中国发展的机遇与挑战并存。匈牙利工人党指出，虽然中国社会存在差异，但每个人都认为今天的生活比昨天好，明天的生活将比今天更好。[14]美国共产党则指出，特朗普在世界范围内寻求帝国主义统治的关键目标是建立一个反对社会主义中国的联盟。[15]

越南共产党、古巴共产党、老挝人民革命党、朝鲜劳动党向大会介绍了本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新动态。越南共产党强调，它在无产阶级斗争中发挥了组织者和领导者的作用，是工人阶级与农民和知识分子联盟的核心力量，未来发展的大方向是继续推进社会主义。[16]古巴共产党介绍了正在推进的宪法改革，新宪法草案重申了古巴政治、经济和社会制度的社会主义特征，增加了对市场和新所有权形式的认识。[17]老挝人民革命党汇报了建设新成果，2017—2018 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达 6． 9%，人均收入 2609 美元，贫困率降低，人民生活得到改善。该党正在执行经济社会十年发展战略(2016—2025)和国民经济社会发展第八个五年规划(2016—2020)，目标是使老挝基本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18]朝鲜劳动党指出，朝鲜解除了美帝国主义的核威胁，缓解了朝鲜半岛的紧张局势，创造了社会主义建设的和平环境。朝鲜劳动党提出要集中一切力量进行经济建设的新路线，使朝鲜革命进入新阶段。[19]

无论是社会主义的历史功绩还是现实建设，都凸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进一步论证了社会主义是人类历史发展的必然。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各社会主义国家客观国情、外部环境、理论认知等存在差异，其发展速度和世界影响参差不齐，但是各国都能够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与本国国情相结合，走多样化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道路。

四、共产党和工人党在斗争中的任务与行动方案

会议的重点议题是明确各党在斗争中的任务。与会代表结合世情、国情和党情纷纷发表见解，并达成了共同行动方案。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各党派面临的既有全球共性问题，也有区域国家个性问题，因此它们提出的斗争任务既涵盖了共产主义政党的共同任务，也包括了各个党派的特殊任务。

第一，揭露并批判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的资产阶级政府日益成为全球垄断资本利益的“守门人”，而很大一部分工人阶级对此认识不清。为揭露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与会代表们在指出资产阶级政策和纲领欺骗性的基础上，剖析了资本主义制度与工人生存环境恶化、人民生活水平下降、帝国主义战争频发等现实问题的直接关系。爱尔兰共产党指出，欧盟导致了工人工作环境的恶化和生活的不稳定。[20]塞浦路斯劳动人民进步党指出，资本与劳动的矛盾是世界冲突的根源，资本主义危机是滋生帝国主义竞争的温床。[21]

第二，提高工人阶级思想意识和革命水平。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出现了“去阶级化”的特征，工人阶级分布日益分散并不断被分化，“工人阶级消亡论”甚嚣尘上，这都导致了工人阶级主体意识淡薄，斗争自觉性下降。与会党派主张从三方面来提高工人阶级思想意识和革命水平:一是充分了解工人阶级的思想现状;二是利用一切机会向工人阶级强调阶级斗争的性质和重要性，从思想层面提升工人阶级意识和革命自觉;三是围绕实践活动对工人进行运动内容和斗争策略上的理论培训和行动中的组织支持。[22]

第三，实现并扩大工人阶级联盟。一方面，社会主义运动的历史经验证明了无产阶级联盟的重要性。越南共产党指出，工人阶级与农民甚至是社会其他阶层的联盟是革命成功、夺取政权的关键和先决条件。[23]另一方面，社会主义的现实发展需要扩大工人阶级联盟。当今世界仍然是资强社弱，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仍然处在低潮之中，各政党只有不断实现并扩大工人阶级联盟，才能壮大社会主义力量，取得斗争的胜利。苏丹共产党指出，只有不断巩固工人阶级与知识分子、民主青年、农民的联盟，才能保证民族民主革命的胜利。[24]

第四，警惕并反对修正主义和机会主义。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不仅遭受来自资本主义的压制，而且饱受内部修正主义和机会主义思潮的困扰。各党派在进行外部斗争的同时，必须警惕并反对内部思想的“变质”。与会代表一致认为，改良主义是相对激进革命而言的修正主义思想，本质是拯救甚至巩固资本主义。部分与会党派抨击了“欧洲共产主义”。其中，共产党(意大利)书记马尔科·里佐认为，“欧洲共产主义”是修正主义和机会主义，是资产阶级性质的“特洛伊木马”，将使历史上的意大利共产党沦为资产阶级的支持者并走向自我毁灭。[25]

第五，积极参与工人运动及各种斗争活动。共产党是在无产阶级反抗资产阶级的斗争中逐步形成的先进政党，是工人运动的先锋队。因此，各共产主义政党不仅要发挥无产阶级斗争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作用，还要积极参与到工人阶级的日常斗争中，捍卫工人阶级及人民大众的权利和自由，这样才能保持先进性并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未来。与会代表指出，这些运动实践既体现在工会权利、医疗保健、投票选举、社会福利、劳资谈判等方面，也体现在抗争环境破坏、气候恶化、粮食短缺、森林砍伐、物种灭绝等斗争中。

第六，呼吁并加强共产党和工人党的国际联合。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实践表明，各共产党的联合斗争能推动社会主义运动向前发展。全球工人阶级斗争所处的现实困境显示，各共产党协调一致展开斗争具有紧迫性和必要性。与会者在呼吁加强各党国际联合的同时，强调要以独立、自主、平等为原则，求同存异并灵活调整联合方式。西班牙人民共产党强调，相互尊重是各政党团结的前提。[26]马克思主义为各党的国际联合提供了思想基础，而反对帝国主义、反对极右翼势力和反对法西斯主义成为当下共产党和工人党协调一致开展斗争的现实主题。

为完成上述斗争中的任务，会议达成了《呼吁书》，部署了七项联合行动，指明了各党的共同行动方案。一是反对帝国主义战争、干涉和军事化。具体行动包括:反对北约和欧盟，以广岛和长崎的原子弹灾难纪念日和纪念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80 周年为契机反对核武器和外国军事基地。二是为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价值观辩护。开展纪念共产国际成立 100 周年的活动，反对反共产主义、反对针对共产党和工人党的迫害和禁令;以十月革命 102 周年为契机宣传社会主义的成就，加深理论探讨并落实到反对资本主义的斗争中。三是同那些与帝国主义威胁、干涉和占领做斗争的人民加强国际主义团结。为终结美国对古巴的封锁、对委内瑞拉的干涉，加强国际主义团结和斗争;支持巴勒斯坦人民的斗争，谴责以色列的犯罪政策;谴责帝国主义对朝鲜半岛的干涉，声援朝鲜人民;声援难民以及所有面临帝国主义占领、干涉和封锁的人民。四是支持工人争取劳动权利、社会权利和工会权利的斗争，支持工人反对资本压迫的斗争，加强阶级团结。在工作场所开展斗争行动，特别是在国际劳动节，突出共产党人的先锋作用。五是争取妇女权利与解放。为保卫妇女在工作和生活中完全平等的权利，在国际妇女节采取斗争行动。六是为争取政治自由、工会自由和民主权利，反对法西斯势力、反动政权、种族主义、排外主义、宗教狂热和社会压迫而斗争。在人民反法西斯胜利日开展斗争行动。七是为保护环境而开展行动。[27]

面对资产阶级的全面进攻和严峻的斗争形势，各共产党和工人党能够深入探讨当今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面临的挑战，指明党在斗争中的紧迫任务和战略策略，确定了党在下一阶段的行动路线，表达了加强国际联合与团结的愿望。值得指出的是，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始终发扬共产主义运动的国际主义精神，同时充分体现了国际联合中求同存异的原则。一方面，会议发布了由与会各共产党和工人党一致通过的《呼吁书》，就各党的斗争策略达成了共识。这既是会议的重要成果，也是各党协调一致开展斗争的依据。另一方面，会议还发布了 15 个由与会党自愿签署的团结声明，各党就所关注的问题自愿签字。这体现了会议对不同政党见解的尊重，也反映了当前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热点和重点问题。虽然与会各党仍然有不同的理论认知和分歧，但会议上所达成的理论共识大大推动了各共产党和工人党的团结与合作，推动了各国的工人运动和阶级斗争向前发展，指明了各党未来行动的大方向，将会推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不断走向振兴。

五、简要评析

20 年来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致力于提供经验交流、信息共享平台，促进工人阶级团结与各党的国际主义联合，已经成为洞察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新动态的“风向标”。本次会议围绕主题积极进行交流与探讨，发挥了应有的积极作用，但也存在不足。

“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是富有成效的经验交流与分享论坛，是维护和深化各共产党和工人党统一行动的工具。”[28] 会议对资本主义危机和帝国主义进攻做出了本质剖析，这使世界社会主义运动能准确了解时局特征和斗争环境。各共产党和工人党通过分享斗争实践和经验，增进了彼此了解与互信，推进了各党的团结和联合。与会代表回顾了社会主义的历史实践并介绍了现实社会主义国家的建设成果，有助于更多人了解社会主义的历史贡献，扩大社会主义的影响力，促进现实社会主义国家的发展壮大。会议秉承求同存异的一贯原则，积极探索斗争中的任务并达成了《呼吁书》，创新了共产主义国际联合形式，这都将推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向前发展。

同时，会议也存在着不足。一是会议主题过于宽泛，未能对具体问题进行深入探讨。苏丹共产党建议，会议应就具体问题以地区为标准，组织更深入的讨论并寻求解决方案。[29] 二是参会力量不均衡，参会标准具有随意性。会议由欧洲政党主导，一个欧洲国家有多个党参会，而其他地区和国家的代表性欠缺，参会资格也并无定论。三是与会代表观点存在分歧甚至相左。这集中体现在工会作用、市场经济地位、左翼政党联盟等问题上。四是少数政党误读中国，认为中国经济的成就并不意味着社会主义建设的成功、中国正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帝国主义扩张。[30] 这类政党的错误是没有认识到“共产主义的幽灵”仍在欧洲和世界徘徊，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以中国为代表的社会主义实践成就。[31] 而真正的现实是:中国使“科学社会主义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在世界高高举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32] 。五是会议呼吁和声明的贯彻效果有限。会议通过的共同文件缺乏约束性和强制力，大多流于形式和口号，执行效果和检验机制有待提升和完善。

［作者单位］ 苏珊珊，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剑桥大学社会学系。

[文章来源] 《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9年第1期